Clapotis

【周江】腿

又名《队长队副罗曼史》第1集：手贱摸了副队大腿后悔也没用，因为宇宙间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勾引你出手。

——事发当天——

江波涛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本是个稀松平常的中午，他躺在小休息室的沙发上，与他非常尊敬的队长周泽楷展望着不久后的新赛季。正当他兴致勃勃地阐述关于战术调整的建议，坐在他脚端专心听讲的队长欣然点头，毫无预兆地突然抬手。

然后放到了副队·光·裸·的大腿上。

对话戛然而止，空气陡然寂静，两位当事人不约而同以三大哲学迷思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反复拷问自己的灵魂，脸上却显示出职业级的冷静，彼此竞赛着镇定自若的表情。

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内心悸动如暗流般汹涌奔腾，一个跳着脚想冷静“卧槽平时在机房训练空调打足我队服都穿长裤今天不上机就特么穿了短裤现在是什么情况别慌啊江波涛”另一个冷静地跳着脚“册那，港特了”。

假使他们还残存一分理智去反思，更触及核心的疑问应该是：正经战队的副队向队长汇报工作，为什么要以这个四腿交叠的姿势？

——事发前这一年半里——

江波涛首次与周泽楷在这间房独处，是刚转会轮回不久时还没轧清门路，见了空房间便贸然闯入，并不知主休息室建成后角落这小间已成为队长思索人生专用。幸而他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一头，见一位大帅哥推门进来，赶紧乖乖喊声队长，印象分有增无减。两人并排端坐目不斜视，有来有往地尬聊，竟也熟络起来。

第二次正值赛程紧张，他连日睡眠不足，午休时一坐就想横躺下来，意外发现这沙发扶手当枕头靠着惬意至极。偷眯了会儿见周泽楷路过，便起身腾出一半空间来，两人促膝长谈、互相打气，缓解了他不少心理压力。

第三次他躺下就睡死了。周泽楷进门没舍得叫醒他，坐到沙发另一头，捞起他的腿搁在自己大腿上，坐着一起打了个盹。江波涛睁眼时只见个极其英俊的侧脸，迷迷糊糊叫了声“小周”，周泽楷茫然以对“……小江？”把他给笑醒了。

For i = 4 to n次他和小周同志无一例外保持这个诡异的姿势谈心，直至事发。

——事发当天——

显然，江波涛并无余力去追忆昨日今朝，他的左腿因为紧张开始轻微抽搐。 

一般副队陷入眼下困局，应对方法可能五花八门，大致分为A温和地提醒队长B暴怒着掀翻队长C装作无事发生过。这样答题固然不错，可惜是当不上课代表的。

他，江波涛，情商S，锁定技——圆滑解决人际关系复杂难题同时不留下辗转周旋的痕迹——满阶，当下略加思索，果断选D继续讨论战术适时插播个段子趁两人捧腹大笑发生相对运动之际不动声色移开腿。毕竟三短一长要选最长。

理论凹凸有致，实践干瘪如柴。实践过程中课代表遭遇了一点意外。

他分享了一则早上吴启给杜明讲的愚公移山，趁嘻嘻哈哈之际扭动着想调整个微小的角度，不曾想高估了摩擦系数，刚一抬膝盖，队长的大手一个颠簸，在他腿上快速下滑了两寸，最终稳稳停留在腿根内侧。

大约这的确是个相当敏感的位置，因为他猝不及防感受到了周泽楷掌心的温热和指腹的硬茧，以至于膝盖打颤，汗毛竖起，再不敢擅动。

事态发展显然也出乎周泽楷所料，他的右耳廓比刚才更红了一个色号。

首战失利的江波涛暂时消停，回归到“我是不是傻为什么要穿短裤”的自怅自悔中。

当然，这样的问责分配周泽楷是不敢苟同的，这可能是两人共事至今最重大的分歧。

在轮回这个集体意识牢固的团队里，队员很少上下推诿，周泽楷更不用说，抢锅意识比众人还高些，当然这同他儿时受到的教育不无关系。

——十二年前——

周父其人风度翩翩，身高远胜于该地区均值，在老婆面前做小伏低的技能却比常人点得更满，一有风吹草动就低头认错深刻反省，完了还对年幼的孩子振振有辞：“楷楷，不是我怕你妈妈。男人勇于认错、敢于担责，才配立足于世。”

年幼的孩子豁然受教。

——十二年后——

周泽楷见贤思齐，此后深信头可断，比赛可输，锅决不能甩给副队，摸了人家也不该装作没摸。

反省是反省了，认错的语言要组织起来实在不易，这导致那只罪恶的右手始终不曾轻率离开受害者的左腿。

更何况，今日周泽楷铸下之错，循其流溯其源，牵涉面之广、人数之多，本不是三言两语能交代清楚——客观看来，吴启、杜明、吕泊远、轮回经理，甚至冯主席都难辞其咎——这事得从三天前说起。

——事发三天前——

自联盟主席冯宪君仰瞻天文、俯察民意，鼎力开展造星运动后，各大战队一呼百诺，应声者众。第八赛季开战在即，轮回上下策划着新版宣传片的拍摄，让正式队员穿上刚订做的角色装扮，为新赛季造势。

这天一早在更衣室，江波涛裤子都脱了，打开魔剑士的套装，满脸黑线：“说好的正经宣传片呢为什么给我穿女魔剑？”奶爸方明华哈哈笑道：“这些是给主题商店的showgirl穿的，你问问经理无浪在哪箱。”

一旁几个单身宅男闻讯围观，端详着短裙和筒袜心神荡漾。杜明感慨道：“副队你穿这个肯定好看。”吴启点点头：“你们看副队的绝对领域。”老实人吕泊远真的去看了：“副队腿是真的白。” 

江波涛坏笑：“行啊，要穿一起穿，你们都来拿一套啊。”

三人面面相觑，使了个眼色，笑而不语。

总之两分钟后周泽楷开门进来，见到的是他光着腿的副队，被三名队友紧紧抱住一阵瞎摸强穿黑丝的混乱场面。

三人见周泽楷一脸震惊，还盛情邀他与民同乐：“队长来呀，来呀！”

江波涛一慌，不知哪来的爆发力，猛地挣脱束缚，躲到角落去翻另一个箱子。

——事发当天——

新大门一打开就难再合上，周泽楷这三天过得并不轻松，屡屡要将他副队的大白腿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日不牵肠挂肚，夜辄形诸梦寐。终于勉力自制，讨论正事时却大意失荆。

回想起三天前的更衣室乱象，他竟有些忿忿不平。

当然，轮回队长毕竟不是满脑子只有腿的死宅男，作为志向远大的上进青年，即使副队被全队摸了，他也不至于怀恨在心、拈酸泼醋。何况他和副队心意相通、配合默契，这种心灵上的交流，才是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

思及此处，他抬起搭在人家大腿上的右手，又放回去，来回摩挲了一下。

是手自己动的。

江波涛愕然抬头。陡然蒙赦庆幸未及，紧接着被杀个回马枪，任谁都有些泄气。他空有一身转圜腾挪的本事，想给人铺个台阶下，人家却不领情，把台阶跺碎了。

周泽楷面对这个抗拒的眼神多少有点受伤，自觉身为队长，还是少一点气概。他决意不再退缩，目光不再游移，伸手到人家右腿上，用力抚摸了一下。

江波涛以眼神交流队的名义发誓他明确解读到对方“我就摸了，你想怎样”的眼神，隐忍许久暴脾气也上来了，一个起身，展开了穷凶极恶的全面反击。奈何对方长裤碍事，削弱了攻击效果。

“你把裤子脱了。”“……不太好吧。”“脱掉脱掉。”

门外匆匆路过的奶爸大明，见两人扯作一团其乐融融，再次折服于自己的深谋远虑、慧眼识珠。

江波涛反击成功，心满意足地鸣金收兵。

此时他还太连青，以为这笔账就此结清，对于来日他腿上会留下多少周泽楷的痕迹，还一无所知。

——第一集·完——